这不是传说中的爱情故事,这是笔者在数年前做的一次采访。当日,一年轻男子躺在某医院病床上。他的大腿上有一道刀伤,厚厚的绷带也未能缠住淤积的血。绷带浸透的血不再鲜艳,有些发暗。他的双眼木然地望着病床上面的天花板,一副万念俱灰的神情。事隔数年后,笔者将这次采访整理成为一个聊天故事,谨以此献给在浮躁的现实中坚守真爱的“水鸟族”。
他宛若一只水鸟。为了守护真爱,他迷失在黑夜的森林。为了冲破所有的黑暗,他用尽了今生的最后力量。在最后的瞬间,他仍然固执地想:拿什么来拯救你啊,我的爱人?
萍水相逢:你是我今生的惟一
“美美醒过来了!”听见这句话后,某医院病床上的一年轻男子眼光顿时亮了起来。随后,晶莹的泪水沿着他那十分秀气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嘴角动了动,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美美,我是爱你的……”
在场的人顿时哑然。因为,他们无法相信,一个口口声声称爱着美美女子的这个男子,竟在昨天夜里用刀子狠狠地刺伤了美美。而美美现今仍然在该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观察治疗。他们年仅1岁半的儿子盼盼,也因为这场争夺战受了刀伤。
这位男子的名字叫唐唐,只有28岁。
唐唐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在家排列第二,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和绝大多数南下的打工仔一样,唐唐在完成中等技术专业学习后,就选择了离乡背井,到广州的一个模具厂打工挣钱。
在离乡背井的日子里,唐唐犹如一片浮萍,不知根系何处。后来,唐唐在一次和老乡外出玩耍中,一个叫美美的女孩走进了他的视线。美美的秀美和清纯,让漂泊异乡的唐唐顿时认定,她就是自己此生的惟一。
从聊天中,唐唐得知美美比自己小1岁,在广州的一家电话生产企业打工。
自此,美美的身影开始在唐唐的心中挥之不去。美美觉得文弱的唐唐很纯真,也对其产生了好感。不久,唐唐和美美就建立了恋爱关系。
引荐生变故: 娇美打工女被包养
后来,美美因为家里需要,便从广州回到了家乡。为了追随爱情,唐唐也来到了美美的家乡。
到美美家乡后,唐唐从美美父母的眼里看出了对自己的不满意。但是,为了美美,唐唐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任何委屈。后来, 美美见唐唐整天不开心,就建议去唐唐老家看看,能否找到工作。
于是,唐唐带着娇媚的美美荣归故里。但是,令唐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美美的人生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巨变。
唐唐妹妹见哥哥和美美在当地找工作很难,就提议将美美带到广东去打工。唐唐见有妹妹引荐,便愉快地答应了。
于是,美美跟着唐唐妹妹去了广东佛山。然而,一个星期后,唐唐妹妹便带着美美回到了老家。美美回来后,唐唐无意中发现她带回了600元人民币。唐唐知道,在佛山打工,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拿回这么多钱。于是,唐唐便问美美钱的来历。美美告诉唐唐,到酒店来的客人都很大方,几乎都会给小费的。
美美回来后,唐唐和美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找工作的机会,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唐唐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于是,美美提出一起到广东佛山去的建议。美美认为:那里机会多一些,或许唐唐在那里能够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到佛山后,美美没有找到自己认为满意的工作,便又去了原来的那家酒店做服务工作。唐唐鼓励美美说:“只要是正当的挣钱,我们就可以做。”
于是,唐唐和美美在当地租下了一间顶楼房子,靠着美美做酒店服务员的收入生活着。
不久后,美美开始经常彻夜不归。唐唐问及原因时,美美不是说应酬晚了,就是说玩耍晚了住在姐妹那里了。
然而,一次巧遇,却让唐唐知道了美美已经被人包养的事实。那是2000年夏天的一个异常炎热的日子。美美告诉唐唐,酒店有很多客人来,晚上就住姐妹家了。当天晚上,唐唐百无聊赖地行走在街头,不知不觉,来到了美美工作那家酒店。他想进去看看美美的工作情况。不料,却看见美美被一个男人搂着从酒店出来。顿时,唐唐感到一股怒火从心里涌向了脑门,急忙冲上去,对美美高喊道:“美美,咱们回家去!”美美却说:“我不回去!”“小子,你还不知道吧,她已经被我包养了!”搂着美美的那个男人说完后,得意地冲唐唐哈哈大笑。听见这些后,唐唐不认识似地看了看美美。他发现,美美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开始不情愿过一般打工仔那样艰辛挣钱的苦日子。但是,唐唐仍然作出了最后的努力:“美美,你是我带出来的,我要对你以及你的家人负责。你如果不回去,我就打电话把你在这里的情况告诉你的家人。”
于是,唐唐将美美带回了美美的老家。回老家后,唐唐就告诉美美家人:“今后不要让美美到广州去了,在那里,她做的不是什么好工作。”
离开美美老家时,唐唐叮嘱美美:“不要到广州去了,就在家乡找工作好了。”但是,美美不同意。于是,唐唐便提出了分手。美美赌气地说:“分手就分手。”两人不欢而别。
离开美美家乡后,唐唐到了姐姐生活的城市。然而,在那里,美美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他的眼前晃动。他觉得,是妹妹让纯真的美美走上了这条路,自己是有责任的。他要再做一次努力,劝劝美美。只要她回心转意,他可以不在乎她的过去。
唐唐是在佛山找到美美的。找到她时,唐唐见过的那个男人已经给美美租了房子,美美说什么也不愿意搬家离开那里。唐唐一气之下,将美美的身份证抢走了,决定回自己的老家。然而,在佛山火车站,唐唐内心难以平静:他反复回忆了和美美相识的前前后后。经过痛苦抉择,他决定放弃美美。在做出放弃的瞬间,唐唐又回到了美美的房里,想借还身份证的时候,做出最后一次劝说。但是,美美的房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就这样,唐唐怀着无限的眷恋和遗憾,回到了老家。
贴身毛衣:编结今生不了情缘
过了一段时间,唐唐感到,时间不能带走自己内心的伤痛,只有工作,才可以让他忘记一切。在汕头的一家无线电厂,唐唐找到了一份技术员工作。而美美的身影,也开始渐渐地从他的记忆中淡出……
然而,1年后的某天,唐唐的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而遥远的声音:“唐唐,你好么?”这一声问候,牵起了唐唐的所有情愫。是美美的声音!唐唐内心一阵激动,颤抖着回答:“我很好,你呢?”“我也是,”美美娇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唐唐,天冷了,我给你织了一件毛衣,我可以给你么?”顿时,唐唐被美美的关爱融化了。他哽咽着说:“好的,谢谢你,美美。”
当美美风尘仆仆地来到唐唐身边时,唐唐才发现,其实,美美一直未从他的心灵深处抹去。那份情感提起来,仍然是一片温馨……
10天后,美美走了,也带走了唐唐的无限思念和牵挂。
就这样,唐唐和美美又恢复了从前的恋爱关系。再后来,唐唐和美美几乎同时发现:他们已经厌倦了漂泊,需要稳定的生活。家,是他们停泊的港湾。
执子之手:共度今生人生路
2003年下半年,唐唐和美美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走到了一起。
结婚后,唐唐和美美在美美老家的城区开了一家家电维修店,靠唐唐维修电器为生。自打结婚后,唐唐也没有去想从前和美美之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1年后,唐唐和美美有了孩子,取名盼盼。在琐碎的婚姻生活中,唐唐和所有建立了家庭的男人一样,肩负起了养家的种种责任。
婚后的美美觉得,唐唐挣钱太少。从美美时不时发出的抱怨叹息中,唐唐常常感到无可言状的沮丧。他知道,仅仅凭着自己开这样的一个小店,是无法满足美美的虚荣和享乐生活的。他耐心地劝说美美:“我们还年轻,只要努力,一切都会有的。要不你在城里找个事情做吧,可以增加家里的一些收入。”美美听后,总是一种无言的叹息。天性敏感的唐唐从美美的叹息中预感到:那块乌云仍然盘旋在他们婚姻生活的头顶,如同幽灵般,久久不肯离去。
辗转企盼:何时风雪夜归人
2005年下半年的某天,美美的一个朋友从深圳回到家乡后,搅乱了他们平静的婚姻生活。那位朋友告诉美美,自己的一位堂哥在深圳某一酒店做经理,可以给美美安排工作。思维单向的唐唐这次没有反对美美去深圳打工。
没几天,美美电话告诉唐唐:“我在这里很困难,没有吃住的地方。”唐唐听后,立马说:“美美,咱不去了。你回来吧。”美美却说:“我想到佛山去玩。”顿时,一种不祥预兆掠过唐唐的心头。但是,他仍然对美美说:“你去玩几天,早点回来啊。”
这以后一个星期时间里,美美一直没有和唐唐联系。唐唐在家心乱如麻,无心经营生意。
后来,美美终于来了电话。她称,自己在深圳,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但是,唐唐却从自己手机的来电显示上发现了美美其实仍然在佛山。
在一个月的漫长等待中,唐唐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害怕美美又去走过去的老路。于是,他关掉了家电维修店,整天呆在家里发愣。一种鞭长莫及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地缠绕着他,让他一刻也无法安宁。后来,他给美美打去了电话,向美美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一个月以后还不回家,我就回我的老家去了。”美美半日无言,最后,她说:“好吧,我回来。”
一个月后,美美回到了家里。
缘起缘灭:悲壮的爱是毁灭
得知美美回家后,唐唐顿时喜出望外。在欣喜之余,唐唐开始试探美美:“还去么?”美美顿时不做声了。过了半晌,美美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去怎么样?不去又怎么样?”唐唐顿时感到十分失望。他对美美说:“如果还要去,我就回老家了。”美美听了这话后,才慢腾腾地说:“好吧。我不去了。”
就这样,唐唐和美美相安无事地过完了2006年春节。
春节后的一天 ,唐唐发现美美突然有了一部新手机。无意中,唐唐在美美的手机上发现了佛山地区的号码通话记录。唐唐再次心生芥蒂。一种莫大的欺骗感顿时涌上心头。离婚的念头,再次在他心中泛起。他对美美说:“美美,我是因为爱你,才不允许你去外地打工。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们离婚好了。”但是,美美却怎么也不肯答应离婚。
“我去挣钱,好吗?”为了挣更多的钱,唐唐准备外出打工。临行前,唐唐向美美家人告别。美美家人对他的远行不闻不理。顿时,一阵感伤再次向唐唐袭来。
送唐唐的路上,美美打算给他2000元钱,做为日后急用。但是,唐唐一直不肯要这些钱。他认为,自己要了美美挣的钱,尊严将丧失殆尽。
在火车站,唐唐将几年来和美美间的恩恩怨怨过滤了一遍。他承认,自己是爱美美的。是自己的妹妹将美美引向了一条不归路。但是,自己却无法将美美从这条路上拉回来。他认为,盼盼是他和美美爱情的唯一见证。于是,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升腾起来:他要将盼盼带走。于是,他折回了美美的家里。
唐唐回到美美家附近时,天渐渐黑了下来。唐唐在朦胧中看见美美正和一群人走出家门,盼盼被美美的一个亲戚抱着。于是,唐唐窜到那位亲戚面前,将儿子抢到了手里。
美美见唐唐抢走了儿子,连忙追了上去。平素喜欢玩刀子的唐唐看见美美追了上来,便将刀子拔了出来,用刀子抵着儿子,威胁美美说:“你来抢盼盼,我就不客气了。”美美见状,一边哭喊着,一边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抢夺孩子。唐唐拿起刀子,刺向了美美。然而,美美仍然不要命似地去抢盼盼。为了争夺孩子,唐唐再次向美美刺去。后来,美美倒在了地上。唐唐便抱着儿子跑了起来。再后来,美美家的亲戚追赶了上来,一起参与抢夺孩子的争夺。在争夺力量的悬殊中,唐唐眼睁睁地看见儿子被抢了过去。顿时,他感到万念俱灰,将刀刺向了自己的大腿。
2006年3月9日,美美在一份《申请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强烈要求不追究唐唐任何刑事责任。
2006年3月10日,美美因创伤性胰腺炎而造成腹腔大出血,抢救无效而死亡。
于是,美美的亲人们抱着盼盼,奔走求救于相关部门,要求法律对唐唐进行宽大处理。
这不是一种茶余饭后的休闲聊天。这个爱情故事,折射出了当今社会现象中的某些阴暗现象。我们期待这个故事能为现代人如何筑牢底线提供一种思考。因为,无论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有质的规定性,即底线,超过底线,性质就变了。因此,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坚持最低的最基本的界限、标准、原则、要求、规定。我们希望这个故事能为坚守真爱的人提供一种反思。因为真爱,不是破坏,更不是毁灭;而是呵护,甚至是放弃。我们期望这个故事能让现代人在浮躁的现实中将勤则不匮视为改善现状的共同取向。因为,只有辛勤劳动、诚实劳动、创造性劳动,才是改善生活的有效途径;只有崇尚创业、勇于创新、不惧失败,才是改变现状的持久动力;只有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才能让我们在浮躁的现实生活中立下一颗不动心!